镜言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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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叶】绰绰[2]

这是一个因为开车诞生但还没来得及开车的文

集体ooc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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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西山之东三百里,有寺灵岩。

 

西山在何处喻文州不知,它再向东三百里的地方,喻文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去过一个地方——灵岩寺。

 

七月流火,山间密林遍布,气温自然也更凉些。

 

喻文州能很清楚地记得那是六年前的七月末,市井间忽然飘出了些神鬼莫测的传闻,最初还只是一些人爬山时坠崖失踪,到后来竟演变成了山中有妖,食人精血,最后还耸人听闻地说那妖物每月初六都要来城中抓走青少年男子,形容可怖。

 

他母亲从女佣口中听到了这传闻,看了眼十七岁的儿子,生怕喻文州也给那连影子都没露过的怪物给叼走,思来想去给下了晚间活动的禁令,若非世家聚会,一律不得单独出门,还从黄少天母亲手上借来了些保卫,也不顾人家小伙子能不能拼得过六合之外的东西,命人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护着喻文州。

 

黄少天来找喻文州补洋文的时候,喻文州正坐在书房里看着《红与黑》。

 

这书原文是法兰西人写的,少年于连自学成才当了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厚黑学精通至极,仗着不凡的外表气度跟混成墨水一般的心思,到达权力顶峰后昙花一现,转瞬丧了命。

 

喻文州从书房地板上的暗格里掏出瓶和于连同国籍的红酒,抿了一口。两层窗帘里纱质的那层被风掀了起来,扫过喻文州的肩膀,他下意识回头,门却毫无预兆地响了。

 

“队长队长,我们今晚去听戏吧,这次的角儿可是北边红极一时的,随王家那位过来,王家特意在东城搭了个台子,邀了好些人去。”黄少天推门而入,嘴里叼着根糖葫芦,含糊地说道。

 

喻文州合上书,将酒杯搁下。玻璃撞在木头上,发出不协调的既脆又闷的声响。

 

“你什么时候喜欢听戏了?”他笑,“这次王家南下是带了些东西吧。”

 

黄少天笑起来贼贼的:“那可不,听说是老佛爷身边的东西——他们胆子也真是大,就算这山河将倾,明面上的主子也还是老爱家,紫禁城里的人手脚不干净,他们也敢接这些生意。”

 

“有什么不敢的,泥菩萨过河,游鱼也能顺一嘴,何况王家从康熙爷那时候起就发迹了,如今北边哪有人敢不给他们卖面子?”喻文州手指有意无意敲击着桌子,“这次带上的角儿也是掩耳盗铃罢了,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各家心知肚明。”

 

“所以咯队长,今晚去吗?我舅和舅母是收到请贴了吧。”

 

“王家会不给爷爷面子?”

 

黄少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所以你去吗?听说王家那个大小眼也来了,王家当家的那位似乎准备好让他接任了,果然那些传老王身体状态不好的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

 

“他们王家个顶个的人精,你以为那个大小眼好对付,还想趁水摸鱼不成?”喻文州朝门口斜了眼,两侧各站一个身着戎装的,站得笔挺,跟洋人玩具店里的人偶一样,“你瞧我去得了么。”

 

黄少天诧异于从母亲口中听来的关于喻家对传言大题小做,将喻文州保护过头的事儿竟然是真事,思来想去还是给喻文州出了个馊主意:“舅母这般决计是关心则乱,队长你看要不离个家出个走,到那山里头呆一晚上再回来,给自己抹点鸡血在脸上,就说那劳什子妖魔鬼怪已经被你制服,就跟古时候说武松杀虎那样,一传十十传百,真真假假的他们也不知道,你又当了回英雄,还能重获‘自由身’,如何?”

 

喻文州那时候也还只是个毛头小子,不知是不是前日淋了雨,给浇坏了脑子,鬼使神差就应了黄少天的话,在他掩护之下带上了十六岁时黄少天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一把手枪,顺着后院翻墙而出,骑上黄少天的爱马,绝尘而去。

 

可直到他莫名走在山路上时,他还有些迷惘,这是怎么了?自己莫不是跟黄少天呆一起久了,把脑子也给同化了么?

 

天色逐渐变暗,因为近来的传言,山中鲜有人烟,仅仅是山脚有个破庙里歇了几个流浪汉。越往山中走,树林越密,阳光顺着层层叶片间的缝隙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没有人的脚印,也几乎没有什么动物的,偶尔窜过几只松鼠,剩下的也就是野兔了。

 

喻文州越发觉得自己犯傻,又有些恶毒地诅咒着传出流言的人,这山里安静得更胜凡尘,那些扛着枪炮的家伙已经把人间搅得一团乱,但这里却依旧静谧。

 

等等,静谧?

 

对啊,怎么连风的声音都听不见?

 

喻文州有些紧张,这是这位小少爷短暂的人生至今为止的经历当中,第一次独自来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更何况还是一个传说里神鬼莫测之地。

 

他拍了拍身下的马,让它加快速度,仿佛能靠着自身的奔跑带来风的流动,也能用他人所不能及的速度躲避着危机。

 

忽然,马停下了脚步,一步也不肯动了。他虽觉得蹊跷,但也无法可解。

 

面前是一个古刹,寂静清幽,钟磬袅袅。喻文州明天才会返程,今日也不愿露宿野外,这古刹倒是帮了个大忙。

 

他学了这么些年西学,加上传统的圣人之言,着实对这些子所不曰的神神鬼鬼半点都不相信。

 

喻文州走进古刹,看见有一片茂密的银杏,树林中似乎站着一个人,身形修长,没有学西方人修了短发,一头青丝被绑在脑后,发尾垂在腰间。

 

他缓步靠近,不慎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他急忙抬头,对面的人影却消失了。

 

少年有些无措地四下寻觅,又踩断了不知几根枯木,树林很大,青石阶破开了这一片漫无边际的银杏迷宫,顺着青石阶而上,渐渐雾气弥漫。

 

就在他开始迷茫的时候,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充满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说:“你在找我吗?”

 

 

如果问喻文州他这辈子最难忘的是什么,他一定会回答,初见叶修的时候。

 

少年下意识够向别在腰侧的手枪,却摸了一个空,只见眼前的长发男人笑着在手中玩弄着本该躺在他腰间皮包里的手枪。

 

“这个东西,挺危险的吧?”那人说,“小孩子不要玩危险的东西。”

 

“你才是小孩。”喻文州抱怨。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能听小孩子撒娇的角色,能轻易在他不设防的情况下拿走他的配枪,就算他骑马武功比不得黄少天他们,但在普通人里也是寻不着敌手的,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躲着让着还来不及,怎么能口出狂言呢?

 

他瞬间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谨慎对待,但对方却毫无恶意,反而笑出声来。

 

“你不怕山中有精怪吗,你父母也肯让你独自出行?”

 

喻文州没好提自己是离家出走的,只是说:“又不是稚子,家中有何担心的。”

 

可他神色不清,于是对方又笑:“你说谎,我猜,你是迷路了吧。”

 

“……”

 

“那这样好不好,你帮我一个忙,然后我就给你指路,让你回去。”对方认定了是喻文州迷路急需帮助,便自顾自给出了一个交易条件,也不管喻文州答应与否,就开始走在前面领路。

 

“这里是灵岩寺,我叫叶修,你叫什么?”

 

“喻文州。”

 

“这名字好听,比我的好听。”叶修一路走着,时而回头看他,担心他没有跟上,“你在这里需要呆够十五日,然后才好离开,这是规矩。”

 

“十五日?!”喻文州皱眉,“不可能,我父母不知我要外出,明日我就要折返。”

 

“这是规矩。”叶修又重复了一次,“我不是制定规矩的人,你可以把你那愤世嫉俗的眼神收收。我只是需要你帮一个忙——你多大了?”

 

“这跟帮你的忙有何关系……十七。”他还是老老实实答了,看了一眼对方手里自己的手枪之后。

 

“可有娶亲定亲?”

 

“尚未。”喻文州更觉奇怪,却说不上所以然来。

 

叶修将他领到一间嵌在山体中的石室之外,将手枪扔回他手上:“快日落了。”

 

“这才晌午。”

 

叶修瞥了他一眼,回了句:“山中时间不可计,你没听过这句话吗?快进去吧。”

 

就在两人走进石室之后,天色忽然暗了一度,喻文州好奇是否要落雨,叶修只是笑了笑:“我说了,快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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